雖然家庭遭遇了不幸,但后面的生活終究還得繼續(xù)下去,嚴青和嚴靜也在一天天中長大,慢慢懂事。
偶然間,姐妹聽鄉(xiāng)親們提起過,父親因礦難死亡后,得到了一筆數(shù)目不小的賠償金。因為當時事發(fā)的時候,嚴青、嚴靜還是未成年,所以這些善后事宜都是大人去處理的,具體的情況他們也不清楚,加上不久后嚴青就輟學(xué)打工,沒有經(jīng)常回家,因此也沒有過問這些事兒,直到聽人多次提起,才引起了姐妹兩的注意。
經(jīng)過確認后,嚴青和嚴靜姐妹兩可以肯定:父親遇難后,礦上的確給了一筆賠償金。但令她們想不通的是,這么多年來,為什么從沒有聽家人提起過呢?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
兩姐妹的遭遇的事,引起了湖南都市《尋情記》欄目組的注意,決定跟著嚴青、嚴靜一探究竟,看能不能幫助他們維護自己的權(quán)利,拿到本就屬于她們的東西。
嚴青、嚴靜首先想到了繼母,在她們的印象中,繼母當時有參與處理后事。
兩姐妹和記者來到了繼母的家,之前她們和父親曾在這里住過,但當?shù)搅酥蟀l(fā)現(xiàn)門窗緊閉,可以明顯地看到房梁上的蜘蛛網(wǎng),冷冷清清,可以看出,這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住人了,因為繼母的手機號經(jīng)常換,姐妹兩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和繼母聯(lián)系了。
正在旁邊忙碌的鄰居,看著這兩個小女孩有點眼熟,仔細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是嚴青、嚴靜,便與她們打了招呼,鄰居們都很同情她們姐妹兩的遭遇,幾年不見,她們都已長大,大家都感到欣慰。
嚴青向鄰居打聽繼母的情況,這才得知,繼母搬到邵陽城里很久了,但具體的地方鄰居也不清楚;最后,姐妹倆繼續(xù)到村里打聽,最終得到了繼母現(xiàn)在使用中的手機號碼。
嚴青立即撥通了電話,寒暄過后,嚴青提出要與繼母見個面。電話那頭的繼母也非常地意外,這么多年來,她也不知道嚴青、嚴靜的情況,馬上就同意了她們的要求,約個時間見面。
雙方見面后,心情都很激動,繼母拉著兩姐妹的手噓寒問暖,隨后幾人就到了繼母的家里。
繼母搬到城里,并不是在城里買房,而是租房子打工為生,可以看出繼母過得并不是很好,當?shù)弥獓狼嘁呀?jīng)結(jié)婚并懷孕后,繼母非常的欣慰,幾年不見,兩姐妹的變化都很大。
很快,嚴青與繼母談到了當年那筆補償款的問題。根據(jù)繼母的描述,當時出事之后,她也非常傷心,沒有心情參與料理后事,都是礦場的干部以及丈夫的親戚來處理,而且當時他們并沒有領(lǐng)結(jié)婚證,所以她也沒有具體參與到這些事情上,至于賠償金,的確有40萬元,但她只拿了5萬元,剩下的錢在誰的手上,她也不清楚。
這也可以理解,因為繼母并沒有與嚴父正式結(jié)婚,嚴家的親人,有權(quán)不讓她知道這筆錢的用處,繼母的說法,也得到兩姐妹的認同,因為當時是2010年,40萬足夠買在城里買一套小房子了,不至于還住在這個擁擠的出租屋里。
既然的確有40萬元的賠償款,那么到底在誰的手上呢?嚴青、嚴靜越想越激動,因為這筆錢本來就屬于她們姐妹的,繼母建議可以回去問一下奶奶,當時賠償?shù)臅r候,應(yīng)該會有相應(yīng)的單據(jù)。
嚴青、嚴靜和記者,帶著疑問,來到了奶奶家里。
嚴青詢問奶奶對當年的賠償款是否知情,奶奶也不否認;但奶奶說的金額并不是40萬,而是38萬,這中間相差了兩萬。緊接著,奶奶又說嚴青、嚴靜的繼母拿走了20萬。
40萬和38萬,5萬和20萬,到底奶奶說的是真相,還是繼母說的是真相?
這時嚴青提出想要看一下那份賠償協(xié)議,奶奶表示可以,只不過要去找到一下。就這樣,奶奶就拿著手電筒,到了二樓的一間屋子,尋找賠償協(xié)議。
過了一會后,奶奶走了樓梯,但她沒有找到協(xié)議書,只找到了一份存折。
在存折上可以明顯地看到,在2010年11月4日,有存入兩筆款項,一筆是20萬,一筆是9萬,合計共29萬,可以肯定,這些錢就是賠償款的其中一部分,但與40萬或者38萬,還是有出入,而且這張存折目前已銷戶,銷戶的時候還剩下一萬三千多元。
記者詢問嚴青的奶奶,這期間是否有人拿著存折去銀行取過錢,但奶奶卻稱沒有人去取過,對于存折已被注銷的事,她也不知情!
這就產(chǎn)生了一個疑問,存折里面的29萬到底是誰去取呢?
在不斷追問之下,奶奶說道,這些事情都是她的二兒子在操作。因為嚴青的父親去世后,丈夫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,嚴父的身后事都是老二在辦理和操作的。
根據(jù)奶奶的說法,只有嚴青的二叔才知道情況,為了進一步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,嚴青、嚴靜決定去二叔家一趟。
因為二叔有在上班,臨行前嚴青先給二叔打了一個電話,詢問他是否在家;從電話中,可以感受到二叔很“熱情”,對于嚴青要去他家里坐坐,二叔也表示歡迎。
但嚴青卻說道,雖然二叔每次都很熱情,每次去他家的時候,二叔都是等她們快要走的時候才回來,大家也就寒暄一下就走了,并沒有與二叔有過多的交流。
不一會兒,就來到了姐妹兩二叔的家。可以看到,二叔的家算是村里比較好的,兩層的小樓,內(nèi)外都有裝修,在附近十分地顯眼。
果如嚴青說的那樣,當一行人到了二叔家時,他卻“不在家”了,明明剛才打電話的時候說有在家,怎么到的時候就不在,難道每次都那么巧合,在這個時間點有急事?
就在嚴青、嚴靜和記者拿著雨傘在等待二叔回來的時候,繼母打來了一個電話,稱找到了嚴父生前的工友,他對這些事情也比較熟悉。
嚴青認為可以從父親生前的工友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,決定不再等待二叔,先去與父親的工友見面,繼母也在現(xiàn)場。
嚴父生前與這個工友的關(guān)系非常地好,出事的時候一起在里面,只不過嚴父不幸遇難,因為關(guān)系好的原因,他對礦場如何處理嚴父的事情比較上心,知道得比較清楚。他可以肯定,這筆錢就是被嚴青的二叔拿走了。
與此同時,嚴父工友還說了一個令大家不知所措的消息。他說道,這筆錢基本要不回來了,因為被嚴青二嬸打牌輸光了,她二嬸好打牌是出了名的,之前就因為這個原因欠了很多貸款,現(xiàn)在她二叔能生活這么好,蓋起小樓,肯定是拿了這筆賠償金,貸款還清之后,將剩余的錢拿來蓋樓。
通過工友的描述,似乎就可以看出,為什么二叔突然蓋起了小樓,而且內(nèi)外裝修,表面對姐妹兩很熱情,歡迎她們?nèi)ゼ依镒隹停灰艘坏骄屯妗笆й櫋保紶栆淮慰梢岳斫猓看味歼@樣,足可見背后有問題。
聽了工友的描述,嚴青、嚴靜的眼角都濕潤了,沒有想到二叔是這樣一個人,光天化日之下,私吞兩個侄女的賠償金,自己過上了好生活,卻讓她們過苦日子!這么多年以來,二叔從沒有提過撫恤金的事,姐妹兩也是從別人的口中才得知,當年父親還有一筆巨額的賠償金。
在記者的幫助下,嚴青在當?shù)氐乃痉ú块T,找到了當年的調(diào)解協(xié)議,上面明確寫著嚴父的死屬于工傷,各項賠償加起來共計40萬元,受助人是嚴青、嚴靜姐妹以及他們的爺爺奶奶,與二叔完全沒有任何的關(guān)系,二叔的行為,屬于侵吞。
嚴青、嚴靜再次找到了二叔。嚴青表示,事發(fā)的時候她們還小不懂事,而且大家都很信任他,所以就把錢交給他保管,現(xiàn)在她們已經(jīng)長大成人了,希望可以自己保管這筆錢。
得知嚴青一行人的來意后,二叔起初表示這筆錢存了定期還取不出來,但二叔的情緒越來越激動,緊接著又說到這筆錢用來蓋現(xiàn)在他的房子。雖然房子是以他的名字蓋的,但嚴青、嚴靜姐妹兩也可以來住。
嚴青、嚴靜要求拿回這筆錢,但二叔卻表示,現(xiàn)在沒有錢,要錢的話就把這房子賣掉!
在不停的交涉當中,二叔或許是知道自己理虧,稱準備去上班。但是剛才激動的時候,二叔不停地喝酒,而他的工作是幼兒園校車的司機,喝完酒怎么可以開車呢?大家都知道他準備“開溜”,于是將他堵在門口,不讓走。
或許是鄰居聽到了爭吵的聲音,也同情姐妹兩的遭遇,僵持了一會兒,村干部以及奶奶也來到了二叔的家。
在村干部的調(diào)解之下,二叔的情緒慢慢穩(wěn)定了下來,而且奶奶也拿來了一本賬本,詳細記錄著這筆錢的開銷。上面寫著,一共賠償了40萬元,其中葬禮花了11萬,剩下的29萬全部交給嚴青的二叔保管。
冷靜下來的二叔也說道,29萬其中有10萬元拿來買了保險,每一年要交兩萬,一共要交五年,得10年后才能取出,但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第六年了,這筆錢還得4年后才能取出,二叔拿出了手機,當眾展示了這份保險。
對于這件事,嚴青、嚴靜當時還小根本不知情,而且這份保險是嚴青父親去世后不久就買了;但是二叔表示,這是當年拿著賠償金去存錢的時候,銀行的工作人員介紹的,并不是他主動要買。
這時,二叔也拿出了賬本,稱按照當時的協(xié)議,這29萬是有進行分割的。其中11萬給嚴青的爺爺奶奶,11萬是嚴青、嚴靜的撫養(yǎng)費,剩下的7萬元由四個人平分,每個人分1.75萬元。
但與此同時,二叔也算起了“經(jīng)濟賬”,稱嚴靜這幾年跟隨爺爺奶奶生活期間,生活費基本都是他給的,每次嚴靜找爺爺奶奶要生活費,爺爺奶奶就去找他(二叔)拿,這一來二去,沒有剩下多少了。
但依舊是爭執(zhí)不下,最后在村支書的協(xié)助下,嚴青、嚴靜最后與二叔達成協(xié)議,扣除已花的撫養(yǎng)費,剩下的錢全部歸還給嚴青、嚴靜,因為二叔一時拿不出來這筆錢,只能先寫欠條,承諾三年內(nèi)一次性還清。
自此,這件事才有了一個結(jié)尾。
至于這筆錢最后能不能兌現(xiàn)還是一個問題,只是二叔一開始就沒有將這筆錢好好用在兩個侄女的身上,如今兩個侄女都已長大成人,嚴青也已成家,不知二叔是怎么想的?